天厥城的城門緊閉，莫洪川坐鎮城樓之上，盯著不遠處安營紮寨的北羥人，頭發已經花白，日日與那北羥人交手，這些天來，身心俱疲，頭疼欲裂，每晚都難以入眠。

當看到莫蓮心的時候，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，片刻也就明白過來。急忙命人下去開門，放莫蓮心入城。可天厥城的門剛剛被打開，就驚動了在四處埋伏著的北羥人。

頓時火光四起，喊打喊殺的聲音也頃刻震耳欲聾起來。莫蓮心嚇的抱緊了包袱，身子貼著城門，不出半盞茶的功夫已然被人圍困住了。開城門的兩個守衛，楞了神，不敢輕易開門。

打開的一條門縫，又被人給重重合上。莫蓮心無助的敲著城門，無奈城門之後的守衛喊道：“莫小姐，對不住了！我們也不能拿城中百姓與將士們的生命去冒險啊！這城門是莫將軍讓我們關上的，這，我們也做不了主啊！”

莫蓮心擡頭看著城樓上的人，莫洪川的臉上仿佛帶著些許的心痛感，皺眉也望著自己。知道他這做法不錯，可她千裏迢迢帶來的藥，是給華士承救命的。

咬了咬牙，提著手中的包裹用力往城樓上扔去。莫洪川一槍刺中包裹，收入懷中。

“父親，救他！”

莫蓮心的話剛剛說完，北羥的那些散兵就蜂擁而至，將她團團包圍。莫蓮心也跟著莫洪川練過些防身功夫，可眼下面對百餘人，只怕是難逃一死了。

莫蓮心做好了最壞的打算，抽出腰間佩劍，一劍挑開迎面攻上來的敵人。這一劍深深刺入了來人的胸膛，莫蓮心使了很大力氣，才將劍抽出。

許是意外這莫蓮心的身手，北羥的散兵一下都停了動作，面面相覷，不敢輕易往前一步。

左翼海聽聞莫蓮心來了天厥城，帶著傷也上了城樓，“莫將軍，莫小姐在下面，那些北羥兵都是些沒有人性的家夥，您倒是快些打開城門，讓莫小姐進城啊！”

莫洪川何嘗不想呢！只可惜，閉上雙眸，眼底有些濕潤，“這些北羥的散兵是在這附近巡視的，一旦驚動了，那女將軍自然也知道。此時若是開了門，萬一大批的北羥軍攻入，這城中的百姓只怕無一幸免了！我不能拿百姓的生命去冒險！”

左翼海也皺眉看著城樓下的莫蓮心，有些不忍，“難道就要看著莫小姐遭人迫害嗎？”

“蓮心是我莫家的人，是我莫洪川的女兒！身為父親，我莫洪川又豈能見死不救！左將軍，日後這天厥城就靠你了！”莫洪川交代完之後，飛身跳下城樓，穩穩落在莫蓮心身側。

“父親！”莫蓮心感動喊了一聲，便哽咽了許久。

“誰讓你一個人跑到天厥城這麽危險的地方來的？非兒呢？”莫洪川一面抵擋著前方襲擊而來的兩個北羥兵，一面有些微怒呵斥道。

“父親只怕還不知道，皇上駕崩八皇子登基上位，太子被貶灃陽王，莫家早就成了新皇的眼中的肉中刺，巴不得早些除去！父親以為，朝廷為什麽不派兵增援，是因為八皇子早就放棄了天厥城，他想借著北羥之手除掉父親！蓮心離開之時聽聞，八皇子是想要在南銘大肆屯兵抵擋！現在泗安城的局勢比天厥城還要亂上幾分！”

莫洪川一驚，他整日在天厥城與北羥人周旋，沒想到京都早已變了天。而且這天變的讓他都有些意外。難怪他上書朝廷請求派兵增援的信猶如石沈大海，看來趙崢這一回是想置他於死地。可這天厥城是東璃要塞，丟了天厥城無疑是丟了半壁江山。

沈沈嘆了口氣，花白的頭發，讓他看起來蒼老了許多。

歲月不饒人，即便是當年那個叱咤沙場的不敗戰神，如今也已是年逾半百的老人。殺敵也顯得力不從心，不比當年的威風颯颯！

莫洪川握緊了手中長槍，心底默默哀嘆，看來東璃的確是大限將至了吧！

北羥散兵可沒有給他機會繼續哀嘆下去，幾十人上前圍攻過來，哨兵早就偷偷回去稟報。只要今日抓到了莫洪川，那便是升官發財的好機會。之前還望而卻步的一群人，這會兒個個都卯足了勁，即便是死也前赴後繼的往前沖了。

父女二人第一次聯手殺敵，莫蓮心雖沒有莫非的功夫好，可從小也是與莫非一起習武長大的。就是從小生在莫府的下人丫鬟都能耍上幾套拳法，比起他們莫蓮心總要強上幾分。

莫蓮心細心觀察，尋找這些人中的一些弱者下手，減少人數上的差距，努力為二人贏得一絲生機。莫洪川則擋著上前來的北羥兵，不讓他們近得身來。

這一配合倒是拖延了不少時候！

可巨子山那邊忽而號角吹響，莫洪川心中一冷，“不好！北羥的大軍要來進犯了！”

莫蓮心也是緊張，手下一個失誤，險些被那北羥兵給刺中。好在身邊有莫洪川當著，不然這時候，她已是一個死人。

二人打的緊張，樓上看著的左翼海也是緊張。不想莫洪川臨危受命於他，心中卻是悲涼。以前他遇事便只會退縮，如今看著莫洪川與莫蓮心二人，終究還是下了命令，打開城門。

莫家軍早就按耐不住，急急開了大門，迎戰北羥兵。幾十個率先沖出來的人，手中砍刀絲毫沒有猶豫，手起刀落，動作幹凈漂亮。片刻，北羥埋伏著的百餘散兵，皆都死在了莫家軍的刀下。而遠處的北羥大軍也在步步逼近！

莫洪川不願念戰，此刻若是迎戰，只怕會讓北羥人攻破城門。急忙下了道令，迅速撤回到天厥城內。好在這命令下的及時，所有人俱都回了城中。最後重重落下了大門的閘口。

來晚一步的傾城，坐在馬上，盯著天厥城的城樓，眼底陰沈，一刀橫刺入了報信人的胸口。“如此重要之事，卻是來晚了！該殺！”

賈鶴才打馬上前，看著倒在血泊之中的報信人，搖了搖頭，“看來這一次，莫洪川也沒有討得什麽便宜！如今天厥城被圍困，東璃也沒有要派兵增援的意思，拿下天厥城也是早晚的事了！將軍也無須著急，小王子說了，先就此耗著！”

傾城點了點頭，又道，“來人，日日門前叫陣，給我好好消磨他們的士氣！”

看著女子策馬掉頭的身影，賈鶴才微微一笑。又擡頭看了看天厥城，再過不久，就能攻入這裏面，北羥一統的局面顯然是不可逆轉的天命。

師父，你可看見了？你保護的禍星也抵擋不住這局勢發展！你給我父子的傷，徒兒便要這般還給你！天機門，洛經年，拂煙，你在乎的人，我賈鶴才都不會讓他們活著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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